本報記者 南璽 朱良娜 劉佳樂
連日來，村民在山坡陰面種植小通草。
11月19日，商南縣富水鎮(zhèn)黃土凸村的山壟間，初雪未融，山風裹著幾分凜冽，卻擋不住林地陰坡上的熱鬧。一群村民手持鋤頭、提著鼓囊囊的小通草樹苗袋，彎腰、刨坑、放苗、培土，動作嫻熟利落。新栽的幼苗在殘雪映襯下，透著勃勃生機。這是黃土凸村種下小通草的第二年，也是這個藏在深山里的村落掙脫“增收難”枷鎖、改寫發(fā)展軌跡的關鍵契機。
黃土凸村守著黑漆河上游松樹溝流域的山水，卻也受限于這片地形——山大溝深、坡陡谷幽，林木雖長得繁茂，耕地卻零散且稀少。長期以來，村民的收入要么靠青壯年背井離鄉(xiāng)外出務工，要么靠老人、婦女在山間采些野貨換錢。尤其是老弱婦殘群體，想多掙一分錢都難。可誰能想到，這山大溝深的“劣勢”，竟藏著發(fā)展的優(yōu)勢：溝谷里陰坡、朝北坡多，土層松軟且常年庇蔭，非常適合林下種植藥材。
“小通草種下去，一年就能收，往后年年都有收成，藥材收購商直接上門來拉，壓根不用愁賣!”產業(yè)負責人任杰一說起小通草，語氣里滿是篤定。這種“種下就有盼頭，采收就見現(xiàn)錢”的特性，讓農戶們心里亮堂起來，終于有了條能長期穩(wěn)增收的路。為了讓更多村民懂小通草、愿意種小通草，任杰還專門編了段快板書《小通草特色產業(yè)賦》，用通俗易懂的語言介紹小通草的特征、用途和產業(yè)前景。原本還猶豫的村民，聽著聽著就動了心，種植熱情一下子提了上來。
2024年，為了把集體經濟搞起來，村股份經濟合作社主動跑政策、爭資金，拿到了縣財政銜接資金的扶持。瞅準秋冬季雨水豐沛、土壤墑情好的黃金窗口期，村里把有勞動力的人組織起來，組建了專業(yè)施工隊，還請來了商南縣秦駿臻品農業(yè)科技有限公司的專家，從選地、整坡到種苗處理，全程手把手指導。就這樣，千畝小通草種植基地在林下成功落地生根，為黃土凸村的特色產業(yè)發(fā)展翻開了第一頁。
同時，村里還琢磨出一套“統(tǒng)分結合”的好機制：村集體“統(tǒng)”著來——統(tǒng)一規(guī)劃種植地塊、統(tǒng)一調配資金、統(tǒng)一對接收購市場;農戶“分”著干——負責自家地塊的日常除草、澆水、管護。這一招，徹底解決了農戶單打獨斗的難題：不用再愁“不懂技術種不好”，不用再怕“沒本錢不敢種”，更不用擔心“種出來賣不掉”。鄉(xiāng)村振興的資金也跟著用在了刀刃上，形成了“資金跟著項目走、項目跟著產業(yè)走、產業(yè)跟著市場走”的良性循環(huán)，既讓集體資產不貶值、還增值，又讓村民的干勁越來越足。
小通草能成為黃土凸村的“黃金苗”，是因為它既是用處大的木本中藥材，有催乳利尿、清熱解毒的功效，對改善微血管循環(huán)也很有幫助;又是“挑地方”的喜陰喬灌木，只愛長在海拔600~2900米的陰坡地帶。黃土凸村全境海拔都在600米以上，能種小通草的林地一找一大片，發(fā)展?jié)摿薮蟆?/p>
“小通草適宜在林下栽植，每畝平均可栽220～300株。管護到位，6年即可達到豐產期，屆時每畝可產小通草鮮條2400公斤以上，可加工提取小通草藥材50公斤以上。按當前市場行情，產值收入可達1.6萬元以上。”任杰說，小通草栽種成功后，將與淫羊藿、毛爪草等草本藥材進行套種，效益更為可觀。
近年來，隨著中醫(yī)藥產業(yè)高質量發(fā)展的浪潮涌起，小通草的市場需求也跟著往上漲，價格從每公斤120元，短短幾年就穩(wěn)步漲到了430元，利潤實實在在。更難得的是，它“一次種植、多年收益”，不用年年翻種，正好貼合鄉(xiāng)村產業(yè)“可持續(xù)”的需求。從育小苗、管成林，到采藥材、賣出去，產業(yè)鏈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，農戶心里踏實：這就是條“靠譜的致富路”。曾經只能看不能“變現(xiàn)”的綠水青山，如今真真切切變成了能填鼓腰包的“金山銀山”。
最讓村民開心的是，在家門口就能掙錢，還能顧著家。“不用背井離鄉(xiāng)，在家門口就能掙到錢，還能照顧老媽和媳婦，這樣的好日子，以前想都不敢想!”52歲的張學福一邊往土坑里放小通草苗，一邊笑著說，黝黑的臉上滿是滿足。作為家里的頂梁柱，他既要當護林員，又要照顧年邁的母親和患有癲癇的妻子，以前家里的開銷壓得他常常徹夜難眠。小通草基地一開工，他第一時間就報名務工，村“兩委”還特意幫他協(xié)調時間，讓他既能顧上護林，又能抽空到基地干活，“一天能掙120元，一個月下來，家里的開銷松快多了!”
“以前只會干些扛鋤頭、挑擔子的粗活，現(xiàn)在跟著專家學，選苗、培土、防病蟲害，這些技術都摸透了，走到哪兒都能用!”程夢玲手里拿著修剪刀，小心翼翼地給小通草苗修枝葉，眼里滿是篤定。作為3個孩子的媽媽，她以前只能守著家，想掙錢卻沒門路。如今，不僅能一邊照顧孩子一邊掙錢，還學了門真本事，心里踏實多了。
這種“產業(yè)+技術”的培育模式，不僅讓村民把小通草種得越來越好，更將所學運用到其他作物種植中，為未來多元增收筑牢基礎，實現(xiàn)從“體力型”到“技術型”農民的蛻變。
“現(xiàn)在每天要雇20多個人干活，120元一天，一分不少按時發(fā)，村民腰包鼓了，村集體的錢袋子也跟著鼓起來!”村監(jiān)委會主任胡子詩站在山坡間，看著連片的小通草苗，算起了增收賬，“2023年我們育了70萬株通草苗，等全部栽下去，不僅能讓更多人有活干、有錢掙，村集體收入也能更穩(wěn)!”這些實實在在的收益，又會反哺到村里的路、水、路燈這些基礎設施上，還能改善村里的養(yǎng)老、醫(yī)療服務，再投入到產業(yè)升級中去，形成“產業(yè)增收—集體壯大—鄉(xiāng)村提質”的良性循環(huán)。
黃土凸村能把小通草產業(yè)做起來，還靠“抱團發(fā)展”的巧勁。村里跟龍頭公司合作，搭起“公司+集體經濟合作社+農戶”的利益聯(lián)結體系：合作社跑項目、爭扶持，解決“錢從哪來”;公司出種苗、派專家，解決“技術怎么來”;村民出力氣，負責栽種;基地建成后，林地權屬戶管管護、拿收益，所有權歸村集體，公司負責把藥材收走加工。最后大家按比例分利潤，不管是農戶、集體還是公司，都能從這個產業(yè)里分到“紅利”。
守著綠水青山，種出“黃金藥材”，黃土凸村正以小通草為媒，把“生態(tài)美、產業(yè)興、百姓富”的故事寫得更實、更長，實現(xiàn)了從“守著山水”到“靠山吃山”、從“增收發(fā)愁”到“穩(wěn)步致富”的巨